她也必须这样做。
她在父亲的叹息声中穿上婚服，踏上了红轿。
/那一夜烛火摇曳，她穿着大红的喜袍，安静且温顺地垂着眼，听见有人踏在乌木地板上，发出吱呀声响。
有人在她身畔坐定，带来一阵清冽檀木香。
他问她，齐萋，独身来此，与齐国千里遥遥，你怕吗。
她仍然垂着眼，半真半假地客套。
夫君在哪，家便在哪。
他沉默半晌，最后只是离开。
她略诧异地抬头，见他大红背影拐出屏风外，衣角带起的风吹开瓶内几支百合。
红烛尚未燃尽，那本是他们的洞房夜。
/该说不说，成为世子妃的那四年，是她度过的为数不多的安稳的四年。
她自清苦的药水气息中长大，后经齐内乱衰微，再到远嫁楚国成为棋子，表面风光荣华，实则少有安宁。
世子待她好，为她种了满园佛铃花。
她看得出世子并不坏，没有富贵和功利之心，仅仅是想一方百姓能过得安稳舒心。
他举止有礼，待她照顾有加，但从不逾矩。
她想，大约这趟远嫁是值得的吧。
直至四年后，楚向齐发难，她得知，她的夫君要亲赴战场。
那年混着银铃声的画面在她眼前复现，她夜半惊醒，一身冷汗。
大约是寅时，屋内屋外死一般寂静。
她蜷缩在锦床一角，忽地觉得这屋内一切，即将冰冷且庄重地吞噬掉她的所有。
1如她所料，齐国在昱水关大败，她的父亲和六个哥哥丧命，楚国灭齐，而她成为了齐国存活世间的最后一点血脉。
举国欢庆，鞭炮齐鸣。
宫中不断来人，往世子府送赏，而她戴上沉重的玉簪，将自己锁在寝殿，立在窗前遥望曾经家的方向，再不曾流过一滴泪。
那夜，她亲自做了一桌饭菜庆他大胜得归。
毒酒是她为自己准备。
那天她对他说了很多，从前不曾想自己能活过十岁，后有幸续命，却又远嫁楚地，终不得归。
她说，出嫁前父亲封她雁归公主，是取归家之意。
她说，自今日起，雁无归处，她亦再无所依。
他就那样看着，沉默且残忍。
看着她眼睛里闪着的最后一点东西，慢慢熄下去。
有什么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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