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。”
“小磊回来坐着吧。”
秦欢这副十几岁少年皮囊下，藏着三千年阅历的老妖怪。
所以面对挑衅，他只是淡淡一笑，端起香茗茶水轻轻啜了一口，笑着对武磊说道。
“可是他欺负你。”
武磊转身，挠了挠头，对秦欢说道。
武磊虽然家境良好，但在外面却毫不避嫌的以秦欢马首是瞻。
从小到大都这样。
“人之言行若澄澈如明镜，面对恶意，那便会照出他自己的模样。”
“坐下来喝茶。”
秦欢说完，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一眼赵山军，然后拿起手边资料继续看。
这格局和主动挑衅的赵山军相比，大了不是一星半点。
围观人群响起一阵啧声，连带着一干老师看着淡定自若的秦欢，那股隐隐带着轻蔑之色的眼神，都收敛了不少。
“你这穷狗，看启神仪式结束后，你是否还能如此嚣张。”
见围观群众的神色变化，向来喜欢招摇的赵山军脸色陡然变得阴沉。
但这里毕竟是学院休息室，有脾气不方便发作。
于是他恶狠狠的撂下一句狠话，竟然径直走到老师办公室去休息了。
赵山军离开，休息室很快又恢复平静。
虽然不少人对秦欢的印象有所好转，但因其出身，还是没有过来主动与其交谈。
十二点的钟声响起，一年一度的启神仪式开启。
老师很快组织好秩序，院长蒋滔天咳嗽一声，穿着中山装在操场讲台上讲话。
只是往台上一站，四阶武者的强大威压就让台下嘈杂的众人瞬间噤声。
“同学们，今年的启神仪式马上开始。”
“我知道大家都很期待，所以我长话短说，只说几点重要的。”
“1.启神仪式一年只有一次机会，所以请同学们珍惜。”
“2.若是启神神像没有任何反应，那说明自己没有天赋，请速速收拾东西离场，方便下一位同学进场测试。”
“3.我们四大分学院的分院长今晚都在，会根据你们启神神像的不同类别或程度，将你们收入不同的分学院。”
“最后祝各位同学，能好好接下命运女神赐予的礼物。”
翠屏书院院长蒋滔天言毕，大手一挥，身后浮现一幅由翠竹构成的模糊人像，随即一股恐怖巨力席卷全场，托出十余尊神像从地下缓缓上升。
“法天相地！是四阶强者才能施展的神技！”
“我的天哪！怪不得四阶强者被称为半神者！太强了！”
院长的真人亮相让台下学生和家长激动不已，眼中皆是崇拜神色。
就连桀骜自大的赵山军看着蒋滔天，都是一脸崇敬。
这股伟力，只有他在家里的老祖身上感受过。
然而秦欢却有些兴致缺缺。
这力量强度和他穿越的仙灵位面进行比对的话，只能算作一个元婴期修士级别。
还是偏弱一些的。
这在过去，秦欢袖袍扇风的力度稍微大一些，都能压死一大片元婴修士。
十三尊神像拔地而起，代表着今年的启神仪式正式开始。
在老师的安排下，不同的学生在不同的神像面前跪倒，开始念念有词，更有虔诚者直接跪地磕头，宛如苦修僧，脑门儿都快磕出血了。
“这里有6尊C级神像，6尊B级神像，还有一尊A级神像。”
“之前我来测验过，我对沙土王感应最强。”
“欢哥你准备尝试哪个？”
因为家里的人脉关系，武磊已经提前做过感应测试，所以这次他对自己颇为放心，转头关心秦欢。
“都行吧，那怎么有个人没对着神像，在操场中央跪着的？”
秦欢随意说道，然后转头一问。
“那是自由启神仪式，一般有两种人：对自己心中供奉，但此地没有神像的神祇进行祈求。”
“对所有的神像都不契合，只能病急乱投医。”
“这样做的人，要么是天赋极强，不需要神像就能启神的天才。”
“要么就是天赋极差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普通人。”
武磊解释道。
很快，在操场中央自顾自跪着的那名学生叹了口气，毫无变化的他只能黯淡退场。
“我听说好像翠屏书院这么多年出的唯一一个五阶武者，就是各个神像都感应失败，最后自由启神了S级神祇？”
秦欢看着走远的那道落寞身影，问道。
“对，第二代院长周行云，如今已经在最高组织部身居高位了。”
武磊刚说完，就听见进门时接待他的年轻老师叫武磊名字，请他去沙土王神像进行启神。
“我先去了欢哥。”
武磊跟秦欢打了声招呼，起身前往。
秦欢也借此机会，从休息室的阳台往外审视这群和自己同级的新生。
大概十个人里面，只有三个能让神像产生些许感应，哪怕是让神像稍微亮一下，都能让人激动不已。
因为这说明自己得到了神的认可，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，踏上了武者的修行之路。
但是同样启神成功，也分三六九等。
启神百分率越低，修炼天赋越差，百分率越高，修炼天赋越高。
理论上来说，启神能达到100%，那你就是真神转世。
而这些不同程度的表现中，能让神像稍微亮一下，是最次等的。
往上，有让神像颤动的，发出明显亮光的，甚至能让神像通体变换出法相。
最优秀的一批天才，能让神像短暂显出真神，然后赐予他们先天功法。
而这又被称为先天武者。
“只要能成为先天武者，未来起步都是四阶武者的水平。”
“要是我能觉醒先天武者就好了。”
“别想了，翠屏书院这么大，一年能觉醒先天武者的不过三人，这能排到你和我？”
休息室里两个青年低声交流道，言语间对这群妖孽充满羡艳之色。
秦欢把注意力放在不远处跪地祈祷的武磊身上，脑子却在整理关于启神仪式的思绪。
究竟何为启神？
神又是谁？
因为秦欢曾身为仙帝，站位极高，所以看待整件事情的角度，并不是从跪着的学生出发。
而是站在神明的立场进行审视。
“等等，这不就是……”
“‘香火’之奉？”
在过去三千年的经历中搜索，秦欢很快发现了启神仪式的本质。
仙界一些混不下去，或者碰到修为桎梏的仙人，就会以分身下凡，广播仙法，从而让人供奉自己，获得‘香火’。
而香火作为人的愿力，会反哺仙人，从而帮他们修炼更轻松，或者突破修炼难关。
但秦欢知道，修炼本就捶打自身的一个过程，强借外物，最终导致修炼不实，道心不稳，最后适得其反，落的身死道消一个下场。
“按理说稍微有点眼界的仙人或者神明都知道，香火之奉是出于无奈走投无路的下下策之选。”
“可为什么如今蓝星位面处处供奉神明？”
秦欢皱眉思考，突然想到了后脊一凉，得出了毛骨悚然的结论……
他忘了还有一种，不得已使用‘香火之奉’的情况——
那就是这些“神明”，都遇到了危及性命的危险。
“所有神明都在此立碑宣法，到底是谁让你们感到如此可怖，所以不得已竭泽而渔呢。”
秦欢打量着“沙土王”，“竹衍公”等一众雕像，不知是否是错觉，他似乎感觉到这些毫无生气的雕像，突然把目光投向了自己。
但秦欢却并没有理会，而是继续自言自语。
“按理说，我过去的经历不是大梦一场，而是实打实的三千年，那就说明命劫是真的。”
“我既然没死在命劫之下，那现在算突破成功了吗。”
秦欢捏了捏自己大腿，生疼。
又闭上眼睛，想感悟这方天地的道。
但哪里能感悟什么道，连脸上有蚊子嗡嗡飞秦欢都捏不住。
“那我既然没死，也没有通过命劫，那就说明。”
秦欢恍然大悟，扶额苦笑一声。
“把我送回蓝星位面，就是我的命劫。”
那我也要启神吗？
我要拜哪座神？
哪座神值得我拜？
还是说……
秦欢心中隐约明悟，升起一个捉摸不透的大胆想法。
“赵山军，我跟你拼命了！”
正在这时，操场传来一阵惊呼，随即响起武磊极为盛怒的吼声，打断了秦欢的思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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