矮个子小厮差点直呼申献大名，吓得又尿了一股。
这些下人们虽然私下里欺负申献，但申献毕竟是王爷的私生子，再不受重视，也不能当着王爷的面直呼世子殿下的大名。
“小世子？”燕王申通海怔愣了一瞬。
管家赶紧上前提醒：“就是那宫女林妙儿的儿子，名叫申献。”
申通海这才想起，他还有个私生子在府里。
“唤林妙儿和申献上堂。”申通海发令。
下人们不知作何反应，管家又及时提醒：“林妙儿前些日子过世了，小世子现在和刘嬷嬷住在一起。要唤刘嬷嬷上堂吗？”
“过世了？”申通海眉头一皱，“不必了，我亲自去一趟，带路。”
下人们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半天挪不动脚步。
“愣着干什么！还不赶紧带路？”管家出声道。
众人这才如蒙大赦，走在前面开路。
申通海见这些下人不听自己的吩咐，反倒对管家的话言听计从，气得瞪了管家一眼。
沿着青石板路，走过小树林，直到踩在泥泞不堪的黄土路上，申通海才明白，那些下人们鬼迷日眼的是什么意思。
王府的世子，王爷的儿子，再怎么不受宠也不至于住在下人区里。
申通海忍着怒气，踏入那间落魄的小院子，看到躺在木板上的申献，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是谁让他住在这里的？”
管家上前回话：“回王爷，是二夫人。”
申通海越看管家越不顺眼，干脆把火发到他头上，一巴掌扇了过去，“重新安排住处！”
“是。”管家捂着半边脸跪在地上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，下人们也赶紧跪下，生怕入了王爷的眼。
刘嬷嬷被小厮领着跑回来的时候，看到跪了一地的下人，哆哆嗦嗦下跪求饶：“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小世子，老奴罪该万死。”
“他怎么不起来？”申通海扇了扇面前的空气，仿佛有什么脏东西一样。
“回王爷，小世子这是......饿晕了。”刘嬷嬷头叩在地上回话。
刘嬷嬷中午被扣下赶工，没来得及给申献送饭，以前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，饿晕是常有的事。
只不过刘嬷嬷不知道的是，这次是因为中了麻醉针，虽然药效差不多到头了，但申献身体太弱，所以还没醒过来。
“哼！”申通海冷哼一声，一脚把管家踹翻在地，“叫大夫！”
~
申献醒了，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饭香，感受着身下棉絮的柔软，又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一定是做梦！
“殿下，起来吃点饭吧。”刘嬷嬷见床上传来动静，赶紧过去照看。
申献一整天都在昏睡，滴水未进，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，听到刘嬷嬷的声音，倏地睁开眼睛。
不是梦！
“王爷今天来看殿下了，还给殿下安排了新的住处。”刘嬷嬷一脸欣慰，“起来吧，先喝点粥。”
申献实在饿得不行，撑起身子靠在床头，突然身体一僵，慌张地看向自己的右手。
不见了？
刘嬷嬷见申献盯着自己的手发呆，心下了然：“殿下在找那块石头吗？老奴收起来了。”
“放哪了？”申献顾不上吃饭，作势就要下地。
刘嬷嬷赶紧按下申献，取了一个盒子过来。
申献打开盒子，里面安安静静躺着那半块压缩饼干，还有一个麻布小包。
这麻布小包他今天见过，有两个小厮闯进来，说这东西是他偷的。
申献猛地想起什么，看向自己的手背。
干枯皲裂的手背上有一个微不可察的红点，白天的时候，那里曾经扎过一根针。
打开麻布小包，五颜六色的软糖圆润饱满，有几颗上面还沾了些泥土。
所以这是给我的吗？
可恶，让那小厮偷吃了一些。
申献拿起一颗软糖放进嘴里，很甜，还有一丝丝的酸，软软弹弹一下子就吃完了。
没舍得再吃一颗，申献关上盒子，把它放在了枕头旁边。
“殿下是有福之人，今天要不是因为那两个小厮，王爷恐怕还蒙在鼓里呢。”
刘嬷嬷端来一碗粥，舀了一勺递到申献嘴边。
申献就着刘嬷嬷的手喝了，“两个小厮？”
想到一高一矮那两人，眼里闪过一丝恨意。
“那两个小厮来王府行窃，听说半个库房都被偷空了，最后还想嫁祸给殿下，只不过被王爷戳穿了阴谋，打断手脚送去官府了。”
刘嬷嬷越说越高兴，“想必是天上的菩萨怜惜殿下，特意派了座下童子来帮助殿下呢。”
申献接过粥碗，吹了吹升腾起的雾气，脑海里浮现出那日菜窖里的人影。
菩萨么？还以为是勾魂的鬼差。
~
苟启数了一遍床上的金元宝，心里暗暗谋划着什么时候再去搬一些过来。
她拿起申献的档案，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，却发现档案上的内容又变了。
申献本该在破房子里忍辱负重直到六岁，快到上学的年龄时，才被接到落雪院生活的。
但是现在变成了，因两个偷窃库房的小厮，王爷提前得知了申献的处境，三岁就被安排进了落雪院。
“这不会出大问题吧？”
苟启看到库房两个字就心虚，用被子把床上的金元宝盖住，给王康去了个电话。
“队长，厉鬼申献的情况怎么样？”苟启语气亲和地问道。
王康回：“还是老样子，你倒是挺上心。”
苟启又问：“那申献的世界没出什么问题吧？”
王康顿了顿：“苟启！你又捅什么篓子了！”
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飞的动静，接着是王康强压怒火的声音：“申献的世界目前还算稳定，也许是他上学前的经历，对世界的发展没什么影响。”
见苟启没有回话，王康平复了下心情又说：“现在稳定不代表之后一直稳定，你要随时监督申献的行为，一旦发生偏离原始路线的情况，要立刻修正，知道了吗？”
“知道了，谢谢队长。”
苟启挂了电话，一把掀开被子，看着底下的金元宝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：“也就是说，我还可以再拿一些金元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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